放映場次
2024/07/22
《日安+522次斜陽》映後座談

 

▋活動日期:06/30 (日) 13:30

▋映後座談:陳婉真 導演

 

 

 

✦ 大家怎麼看家庭電影這件事?從這樣的電影裡看到什麼?

 

陳:可惜李卓媚導演在國外無法出席映後,影展邀請我和下週的黃惠偵導演來映後。因為我們兩個都以家人為主角拍攝紀錄片,會從這角度來和大家分享。我可以分享作為紀錄片工作者,拍攝家人、和自己親近的題材時,可能面臨的狀態,經歷什麼樣的過程。

 

現場觀眾幾乎沒看過類似這樣的家庭電影紀錄片,好奇大家怎麼看家庭電影?從這樣的電影裡看到什麼?內心有充滿疑惑嗎?

 

觀眾:紀錄片對我來講,是來看看別人的生命。我們自己過得怎麼樣自己知道,別人怎麼過日子是一種探索,提供很不一樣的視角。李卓媚提供了在澳門的女性視角,隨著年紀可以體會到很多,很真實,和劇情電影不一樣。

 

陳:紀錄片像是幫我們開了一扇窗,可以看到別人的生命故事,有差異大之處,也有接近的部分。家庭電影某個程度是最有機會貼近觀眾的類型之一。每個人都有家庭,這是人類共同的命題。觀眾或多或少能在影像中找到對照,無論是說話的方式,或是衝突之處。

 

李卓媚導演在拍自己家庭時,有一個很重要的命題,我自己在拍攝媽媽時也是如此:「我並不是想和別人介紹我媽媽是誰,我們的母女關係如何。」別人為什麼要看我們家庭的故事?想透過拍攝接近媽媽,利用攝影機讓自己和媽媽的關係有些不同。

 

我的第一部片也是拍媽媽,我和媽媽的關係也不是很好,無法好好相處,總是有衝突。但彼此是關心在意的,過去的慣性很難打破,講一句話就會激怒對方。可是當有攝影機進入後,某個程度改變了關係。

 

以我為例,我們很多時候會對父母親不耐煩,但因為拍片,我必須一直和他們溝通互動聊天,關心生活中的各種細節,即使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,也未必會看得見。

 

開始拍攝之後,我必須跟著媽媽生活,就像卓媚不但跟著媽媽,還把攝影機交到媽媽手上。製作紀錄片的過程中,必須不斷地反覆觀看自己拍攝的素材,所以需要去了解媽媽的生活,理解媽媽拍攝時的心情、感覺、媽媽當下在想些什麼,透過攝影機這個催化劑,被迫但也自願地拉近彼此距離,了解對方。這種拍攝方式和很多紀錄片是不同的,透過攝影機改變、理解彼此之間的關係。

 

看得出來李卓媚母女不是親密的關係,但又某個程度會想,哪個小孩會花大把的時間和父母相處?我自己的經驗是,片子沒有辦法讓一對母女忽然和好,但可以像催化劑放在彼此心裡。這些拍攝家人與家人的觀影經驗,都會回到家人身上。

 

觀看家庭電影形式的紀錄片,可以觀察片中家人的關係變化,導演努力表達對媽媽的感情和在意,達到某種平衡。在卓媚導演和我自己的片子裡,都達到某種新的關係的可能。

 

 

✦ 「逆時代」的DV攝影機讓觀眾看到什麼?

 

陳:這次影展單元「紀錄記憶這回事|我們的家庭電影」選映的四部李卓媚的電影,都用了一樣的拍攝方法:用DV攝影機給自己和被攝者來拍攝。

 

選擇這種至少20年前、「逆時代」的機器來拍攝,粒子粗粗的DV,和4K的畫質很不一樣,觀眾可以看到什麼?

 

由於手機的質感非常當代,《522次斜陽》所有人物幾乎沒有完整的正面露臉。拍攝的人和被拍的對象非常接近,甚至沒有設計好看的構圖。卓媚是北藝電影系畢業,而且是劇情片的攝影,攝影技術絕對不是問題。她在映後影片分享裡有提到,她認為用DV拍攝是一種能讓身體非常直覺、很貼近對方的方式,這也回答了她為什麼選擇這種影像美學。

 

她試圖用這樣的影像氛圍和質感,讓觀眾感覺自己好像就站在被攝者旁邊。她的鏡頭選擇,其實是非常厲害、很有安排、有所選擇的。透過影像傳達觀眾被拉進家庭內部的氛圍。

 

沒有介紹任何事,也沒有字卡資訊,觀眾透過對話、聊天、法庭裡的錄音來獲取資訊,但一切都沒有明指事件內容。觀眾必須在對話裡尋找資訊,影像上,觀眾看見日常生活中的畫面,因此能夠連結到這就是生活現場。然而,聲音和影像因為沒有資訊式的內容,所以觀眾需要花時間去拼湊事件、感受人物的內在與生命故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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